樊建川：散盡家財收藏800萬件文物

　　記者第一次見樊建川，是在8月2日，電影《大寒》在建川博物館的老兵手印廣場上舉辦復(fù)映首映式的時候。他希望這段悲愴的歷史，能讓世人銘記，所以二話不說，策劃《大寒》復(fù)映，并且在微博上天天為該劇站臺推廣。亦如導(dǎo)演張躍平說的那樣，“舵爺”（網(wǎng)友對樊建川的稱呼）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血性、仗義！就是從那時起，樊建川的故事再度“霸屏”，他的過往再度成為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甚至還有不少網(wǎng)友扒出了他光腳坐在重慶火車站等車的照片，感慨昔日富翁成“負翁”，坐高鐵只坐二等座，吃飯只吃路邊攤，標準不超過10塊錢。

　　再次見到樊建川，是為了完成他作為山西晚報8月號封面人物的采訪，可他卻是個大忙人，這份采訪邀約長達半個月。就在山西晚報記者趕赴建川博物館當天，他還在內(nèi)蒙古忙著考察博物館項目，考察結(jié)束后又急忙當起了“空中飛人”，次日凌晨才抵達成都。在等待這位傳奇人物的同時，山西晚報記者在建川博物館里走了一圈，跟所有見過和沒見過樊建川的人聊了起來，腦海中關(guān)于他的形象又立體了一些：

　　從各種照片看，樊建川愛穿文化衫，對表面事物不講究；

　　從過往經(jīng)歷看來，在任何人生的重大選擇上，他都是個極有想法的人；

　　在保安楊小洪眼中，他是個好老板，除夕一定要陪員工守歲，經(jīng)常給員工散煙；

　　在河南籍游客曹雪玲口中，他是個活得通透的人，有情懷，有擔(dān)當……

　　其實，不管樊建川有何等傳奇過往，他都是一個不普通卻又普通的人。

　　1 閱歷豐富，“拼”就是他一輩子的座右銘
樊建川的人生閱歷很豐富，每一次人生的重要變革，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的個性，用北京話說就是“混不吝”，用四川話講那就是人很火辣。很多人說他“傻”，許是從他辭去宜賓市常務(wù)副市長一事說起的，但殊不知，早在他過往的人生歲月中，就干過許多大膽出格的事情了。

　　出生在軍人家庭，樊建川的父親從小對兒子的教導(dǎo)是這樣的——作為一個男人，打架就要打贏，做人就要有骨氣，做事就要有正氣?！叭酥挥幸粭l路，那就是死路，不能往回走，只能拼！”這是樊建川父親說過的話，時至今日，他把這句話寫成了書法作品，懸掛在辦公室墻上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捌础?，就是他一輩子的座右銘。

　　1976年，樊建川參軍，從四川到了內(nèi)蒙古?！澳抢锢洌荒曛挥腥膫€月不穿棉襖，我們在-40℃的環(huán)境里當兵，修碉堡、挖反坦克戰(zhàn)壕，每天的勞動強度非常大。有一次我累得吐了血，父親知道后給我郵寄了一瓶云南白藥，他說年輕人干活累吐血很正常，讓我把云南白藥就著燒酒吃，吐血就治好了。”這段往事，樊建川還特別寫在了他的書籍當中，每每提起，雖然笑容滿面，但個中辛苦，想必只有他自己能回味吧。

　　在樊建川的人生中，總喜歡去挑戰(zhàn)，一成不變的生活會讓他有些發(fā)慌。于是，他從內(nèi)蒙古的部隊考入西安政治學(xué)院，畢業(yè)后到了重慶第三軍醫(yī)大學(xué)當了老師走上了講臺。這原本是一個非常非常穩(wěn)定的職業(yè)，好多人都羨慕不已，而且年近30歲的他還取得了不少科研成果，在中央級的刊物上發(fā)表了很多論文?！拔矣X得當時看不到什么前程，因為你繼續(xù)留在學(xué)校當教員，頂多就是個大校，又當不了將軍?！泵髅骺梢赃^舒適生活的樊建川選擇了轉(zhuǎn)業(yè)，到宜賓市政策研究室做調(diào)研員。因為有這種敢拼的精神，他的轉(zhuǎn)型之路非常順暢，先后寫出了很多篇有較重分量的調(diào)研報告，廣受贊譽，仕途看好，做到了宜賓市（縣級市）副市長。

　　“我們跟出租車司機聊天，直到現(xiàn)在大家還對你辭職一事好奇呢，說怎么會有人放著領(lǐng)導(dǎo)不當，去辭職的？”聽到山西晚報記者的疑問，樊建川眼睛一瞪，眉毛一皺，直言不諱道：“奇怪啥？我是當副市長了，可是我一個月才賺300元，全家壓根吃不飽啊。以前當知青那會，我就因為吃不飽兩次暈倒，我可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鐵飯碗該打破就要打破?！逼鋵?，辭職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癡迷收藏的樊建川，無法用工資來“養(yǎng)”愛好。

　　2 “窮人”樊哈兒，收藏歷史只為做個敲鐘人
四川話里，“哈兒”就是“傻”的意思。這個標簽，對于熱衷建博物館的樊建川來說，恐怕是拿不掉了。坊間戲言，如果你想讓一個富翁變成窮人，那就讓他建博物館吧。

　　上世紀90年代，樊建川和朋友一起辦起了“建川房屋開發(fā)有限公司”，凡事親力親為，他騎自行車跑批文，跑工地，甚至沒錢雇用清潔工，就在樓房交付前帶頭“開荒”，和員工一起打掃樓道衛(wèi)生。效益最好的時候，樊建川的公司從四川幾千個房地產(chǎn)企業(yè)中脫穎而出，做到了全省行業(yè)前十名。至于為何有了修建博物館的念頭，那或許是跟他從小就有的收藏愛好分不開，而那份愛好，就是源自一份上幼兒園的成績單。

　　“能按時入園，遵守生活制度……學(xué)習(xí)較好，能正確計算10以內(nèi)加減法，從1數(shù)到100?！蹦鞘?962年，5歲的樊建川讀幼兒園大班時的畢業(yè)評語，因為并不是所有小朋友都能得到如此高的評語，所以樊建川就把成績單留下了，準備留作紀念，卻沒成想這張成績單成為樊建川800余萬藏品中的“頭號”寶貝，被擺放在建川博物館內(nèi)。

　　樊建川的收藏之路是從“撿破爛”開始的，“上世紀90年代，全民大搬家，中國每一個家庭可能在這20年間都搬了一次家，搬家就會扔?xùn)|西，于是我就開始撿。從宣傳畫，到鏡子，還有破了洞的搪瓷臉盆，磕了角的陶瓷塑像等。剛開始覺得通過一個老物件把一件事情搞清楚很好玩，慢慢把各種歷史、故事串起來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幸福。目前館藏的800多萬件文物，每一件我都過過手，它們背后的故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提到收藏，樊建川的臉上就會揚起笑容，似乎沉醉其中。

　　在樊建川收藏的藏品中，最多的就是抗戰(zhàn)文物。對于抗戰(zhàn)文物，樊建川有著特別的感情，因為那是他久久不能忘卻的軍人情結(jié)?！拔耶斶^兵，我的父親和岳父都是軍人。父親一輩13人全部參加過抗日戰(zhàn)爭，12人陣亡，只有老父親1人幸存。這些人，值得用一生去紀念他們。我常想，一個國家的光榮，可以讓十三億人中的每一個人去分享。一個國家的國恥，應(yīng)該讓更多人銘記，所以我就去收藏抗戰(zhàn)年代的文物，收藏那些被國人忘卻的歷史。我想做一個敲鐘人，能讓大家看到這些文物后，有所警醒和醒悟?！睆?003年，樊建川開始轉(zhuǎn)型，他說服房產(chǎn)公司的股東，一起轉(zhuǎn)投建川博物館聚落，“做房地產(chǎn)的人那么多，少我一個沒問題，但是收藏戰(zhàn)爭更有意義。中國13億人，總得有一部分人要承擔(dān)責(zé)任，去考慮更長遠的事情。我覺得這個事情就該我干！”時隔15年之后，這句話依然讓很多股東記憶猶新。

　　有人形容樊建川是“堂·吉訶德式的理想主義者”，這點，他不否認，亦如他在館長自白里寫的那樣，“為了和平，收藏戰(zhàn)爭。為了未來，收藏教訓(xùn)。為了安寧，收藏災(zāi)難。為了傳承，收藏民俗?！本褪沁@四個“為了”，樊建川投入了20億元。當你在笑話他傻的時候，你卻突然發(fā)現(xiàn)，走進建川博物館的每個場館，總能帶給你感動和震撼。比如，當你走進川軍館時，看著穿著草鞋的川軍足跡跨越大半個中國去抗日時，你的眼睛里會飽含淚水；當你走入日軍侵華館時，看著那一排排日本兵所用的鋼盔時，早已拳頭緊握、牙關(guān)緊咬，恨不得手刃當年的日本兵；在“5·12汶川地震”博物館內(nèi)，沒人能堅持看完全館，那種全民傷痛感會侵蝕你的內(nèi)心……建川博物館，是個有魔力的地方，“博物館的作用就是讓你不要忘記。就拿地震館來說，四川處在龍門山地震帶上，這里100年曾發(fā)生了3次大地震，如果我們能把這些傷痛留下，日后人們必然會重視這些問題，規(guī)避一些風(fēng)險，博物館起到了警示意義，我這個警鐘就算沒白敲！”樊建川對山西晚報記者說。

　　3 不瘋魔不成活，“他”在壯士廣場外站崗
陪伴樊建川一路走來的工作人員告訴山西晚報記者，在房地產(chǎn)當老總的時候，樊建川在生意場上精打細算，可是投入收藏后，他卻一擲千金，比如以前藏品是一件一件收，單槍匹馬干，后來經(jīng)商有錢了，就利用在全國建立起來的網(wǎng)絡(luò)收集。他曾遠赴天津，動用集裝箱運回來50噸重的抗日碉堡；跑到云南，去尋找美國飛虎隊墜毀的飛機殘骸；在日本，他甚至走過了各大地區(qū)的文物收藏地攤，見抗戰(zhàn)時期的東西就收，見有抗戰(zhàn)內(nèi)容的圖片就買，最后從日本足足運回來5個集裝箱?！拔液孟裼悬c瘋魔了！”喏，順著樊建川眼睛看的方向望去，那兒正好掛著一幅他寫的書法作品，“不瘋魔不成活”。

　　樊建川在其自傳里，寫了自己與各類藏品的故事，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始終對一件藏品的收藏經(jīng)過津津樂道?！?998年，我在四川一個文物商店，花200元買了馬相伯先生的一對瓷碗。超值！”當初看到這對瓷碗時，文物商店的店員就說了：“這碗質(zhì)量上乘，從題詩上看，主人是位身居廟堂的大人物，但是，款識上的‘相伯馬先生’是什么人沒查到?！狈ùń舆^來一看，碗的款識上寫有，“相伯馬先生百歲……國之人瑞”。這一看，他心中竊喜卻不動聲色，相伯馬先生，應(yīng)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馬相伯先生?。〉陠T真是不識貨。捧著心愛之物，樊建川開始給店員上起課來，“馬相伯，著名教育家、復(fù)旦大學(xué)創(chuàng)始人。在抗戰(zhàn)爆發(fā)后，馬相伯發(fā)表《為日禍告國人書》，主張‘立息內(nèi)爭，共御外侮’。他親自揮毫作榜書、對聯(lián)義賣，共得10萬元，全部支援抗日義勇軍……”聽樊建川這么一說，店員們即刻傻眼，而他捧著心愛的瓷碗，交了錢撒腿就跑，生怕對方反悔。

　　這就是收藏帶給樊建川的快樂，但更多的時候，則是一種悲愴的壯士之心。因為在收藏抗戰(zhàn)文物時，他看到了太多的無可奈何，太多的血雨腥風(fēng)。每到最為艱難的時候，樊建川總會去壯士廣場走走，他想跟昔日參與了抗戰(zhàn)歷史的老兵們和見證者們說說話，聽聽歷史的聲音。在216位抗戰(zhàn)名將和著名烈士的鑄鐵造像前，樊建川久久站立，這里早已成為他靈魂的安放處。

　　在廣場門外，還有一座鑄鐵雕像，那個精神抖擻的小伙子，站姿挺拔，目光炯炯，身后背著一把長槍。他是誰？他就是樊建川?！半m然我和父親都當過兵，但壯士廣場上呈現(xiàn)的雕像都是名人將士，父親不夠資格，我這晚輩更不夠資格，所以就想著把自己放廣場外頭吧，給這些前輩們站崗，一輩子守著他們?！?br/>
　　4 重情重義又執(zhí)拗，“舵爺”讓人傷腦筋
跟隨樊建川十多年的助理常建偉說，“舵爺”通常是早上五六點起床，幫90歲高齡的老母親干干地里的活兒，吃碗刀削面上班；保安楊小洪說，樊建川下班的時間經(jīng)常就是午夜零點多了。楊小洪當然無法得知館長為何這么晚下班，樊建川自己說，他通常會在這個名為“忠義堂”的辦公室里，看看文物發(fā)發(fā)呆，想想博物館的未來。

　　把建川博物館當成自己的孩子，樊建川是執(zhí)拗和“霸道”的，因為從各個博物館的設(shè)計，到文物展陳、館內(nèi)介紹，他都親力親為，甚至當國內(nèi)外的著名建筑設(shè)計者們?yōu)楦鱾€場館的建造交出堪稱“藝術(shù)精品”的建筑圖紙后，他都要大刀闊斧地改一下?！敖ㄖ潜涞模楦惺钦鎸嵉?，要讓情感體現(xiàn)在建筑上?！边@是樊建川的執(zhí)拗之處。

　　設(shè)計“戰(zhàn)俘館”時，設(shè)計師是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內(nèi)著名設(shè)計大師程泰寧，程先生原本想在墻壁上嵌入大理石墻磚，墻鉤子都安裝好了，可樊建川卻不干了，因為他就希望借最自然的山石感，來隱喻不屈戰(zhàn)俘的堅貞品格?！叭绻皇菑娜毡臼占貋淼哪切├险掌愣疾恢缿?zhàn)俘們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所以越是自然的東西，越能營造一種悲愴、沉重的氛圍?！毙〉揭粔K磚，大到一個場景，樊建川都親自操刀，這個看似雷厲風(fēng)行的男人實則心思細密，他在戰(zhàn)俘館扭曲的空間里安排了牢籠、放風(fēng)院，而腳下的地板則是鋼板鋪砌的，一踩就會發(fā)出“咣當”的聲響，參觀者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悲從心來。

　　因為愛得深刻，樊建川幾乎跟每個館的設(shè)計人員都叫過板。比如正面戰(zhàn)場館，是中科院院士、國家級建筑設(shè)計大師彭一剛設(shè)計的，當初老先生希望在館前面做個水池，讓水波映在墻上。樊建川卻不同意，他堅持把水池改為水田，寓意莊稼人抗戰(zhàn)?！按禾斓搅耍嘶h香；秋天到了，稻谷累累。很實際，很還原，很豐收。再說了，我們也能吃上自己種植的東西，一年能省不少錢呢?！贝藭r的樊建川，似乎又展現(xiàn)出摳門的一面了。

　　工作以外的樊建川，其實是個特別重感情的人，因為仗義，跟他合作過的股東十多年來還在他身邊，員工們也都變成了他的頭號粉絲，聽“舵爺”講歷史，講故事，也聽他唱歌，“館長還出過專輯，算是個男高音。咱們館里放的一些紅歌，就是他唱的?！甭牭焦ぷ魅藛T如此介紹他，這位硬漢倒也有些不自在了。

　　5 爭做第一，一輩子甘心做個“館奴”
不久前，樊建川剛被評選為“2017年度文化產(chǎn)業(yè)年度人物”。這個獎項，由光明日報社主辦，一年只評選10個人，與他一同獲獎的還有吳京、王潮歌等人。如今，那個金燦燦的獎杯就擺在他辦公室的窗臺上，像是肯定又像是鞭策。山西晚報記者讓他總結(jié)一下得獎感言，他說：“這輩子沒想做一流，想著做第一就好?！?br/>
　　這是樊建川的心得，也是他的建館理念。比如2005年開館之際，就5個場館一起開，創(chuàng)下了第一的紀錄；再比如，建川博物館里的展陳題材和內(nèi)容，很多都是唯一，是其他博物館里沒有的。樊建川很得意，因為從2005年建館到現(xiàn)在，他從沒有花過一分錢做廣告，好口碑就是靠“第一”爭來的?！拔覀兊你氪ǖ卣痧^，從2008年5月12日發(fā)生地震到開館，僅僅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這又是創(chuàng)了紀錄?！辈痪们?，重慶的建川博物館開張了，那是利用抗戰(zhàn)時期兵工生產(chǎn)洞洞體作為館址設(shè)立的博物館聚落，這種大膽的設(shè)計，還是國內(nèi)首個。就在和山西晚報記者聊天時，樊建川又有些“驕傲”地說，9月份要面世的改革開放40周年紀念館，應(yīng)該算是國內(nèi)同主題展陳最全、最好的博物館了，有可能還是個“第一”。

　　“我為什么偏要把改革開放40周年紀念館辦成最好的呢？因為在這段歷史里，我是真正的參與者。如果沒有改革開放，我就沒辦法下海，也沒辦法自己成立民營博物館，所以我趕上了最好的時候，我要把這40年來的巨變記錄下來?！鲍@得樊建川的首肯后，山西晚報記者參觀了這個還在布展的場館，一張張記錄時代變革的圖片，躍然墻上，一件件生活中曾出現(xiàn)的舊物，擺放在展柜里，那是滿滿的青春，滿滿的回憶，以及滿滿的生活。尤其是看著曾經(jīng)陪伴過我們的一臺臺黑白電視機、一部部經(jīng)典電影，甚至兒時的布娃娃、心心念念的CD機時，你越發(fā)理解了樊建川說的那句話，“不用做一流，做第一就好”。

　　樊建川叫自己是“大館奴”，所言非虛，他對于博物館的摯愛，無人能比，就像他一直堅定要建100座博物館一樣。“如今，您已經(jīng)大大小小建立了50座博物館了，正好目標過半，還會一直堅持嗎？”“當初說建100座博物館，就是為了給自己定個目標，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我現(xiàn)在都60多歲了，再工作十年就算不錯了，十年建50座博物館，可能有點懸?！币恢币詠?，樊建川給人的印象都是堅強、不可撼動的，而在英雄主義色彩背后，其實也有著跟時間賽跑的緊迫感，甚至說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

　　此次跟樊建川見面，山西晚報記者準備了很多的問題，但講來講去，他總能繞到博物館上面去，亦如他的綽號那樣，“館奴”。

　　“喜歡這個稱呼？”

　　“喜歡，我曾經(jīng)出了一本書就叫作《大館奴》。當初三聯(lián)書店想把書名改作《記憶與夢想》，我強烈不同意。如果他們改名，我就不出這本書。”

　　“為啥？”

　　“我覺得當‘館奴’是對我的最高的嘉獎。我愿意給文物做奴隸，守護著這800多萬件文物；愿意給歷史真相做奴隸，去警醒國人；也愿意給觀眾做奴隸，十年間我們的觀眾達到了2000萬人，我要多活十年，觀眾就有可能突破5000萬，如果上天再給我20年的壽命，那觀眾就上億了……太幸福了！”這些話，樊建川講得很輕松，但擲地有聲，久久不能散去。

　　6、7版采寫：山西晚報記者 孫軼瓊

　　1、樊建川能說出每一件館藏文物背后的故事。

　　2、建川博物館內(nèi)陳列的抗戰(zhàn)文物。

　　3、即將開放的改革開放40周年紀念館。

　　4、樊建川的雕像在壯士廣場前為前輩們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