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英國國家美術館舉辦了展覽“高更的肖像畫”, 這也是英國首次舉辦保羅·高更(Paul Gauguin)的肖像專題展。展覽展出了高更的約50件肖像作品,呈現(xiàn)了他從印象主義到象征主義的風格轉變,也呈現(xiàn)了高更對于肖像畫風格的轉變。
保羅·高更是后印象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筆下的塔希提女性胴體,就如同一種贖罪儀式,展現(xiàn)了殖民者被“土著”的美學、“原始”所征服。如今,高更依舊充滿爭議,他在塔希提的行為激怒了許多女權主義者與反殖民主義者。然而,在藝術評論家喬納森·瓊斯看來,策展方為迎合當下的政治正確,在規(guī)劃中有意回避了高更和塔希提的部分,而那正是高更藝術最具爭議,也最成功的作品。
保羅·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是第一位發(fā)現(xiàn)棕色皮膚比白皮膚更美麗的歐洲藝術家。他在1902年的畫作《野蠻人的故事(Barbarian Tales)》中做到了這一點,這也是英國國家美術館這次令人沮喪的展覽中的亮點。誰是標題中的“野蠻人”?是蹲在那邊,像侏儒妖一樣的歐洲人,還是緊挨著他旁邊的兩位安靜的太平洋女性呢?稱這位“白色”男性殖民地闖入者幸災樂禍地看著這對夫婦的身體,這似乎不太正確。他的肉是一種糟糕的粉色。
高更在1903年,去世于馬克薩斯群島的前一年,就畫了這幅自我激勵的作品。這位怪異的歐洲偷窺狂無疑是他對“異國情調”的女性肉體欲望的罪惡表達。1891年,年僅43歲的他在法國政府的資助下啟程前往塔希提。除了短暫返回法國外,他的后半生都在太平洋世界,在那畫畫、生活。更特別的是,他描繪了大洋洲婦女,她們經常不穿衣服。
當高更在繪制那幅大膽而親密的肖像作品,現(xiàn)藏于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兩位塔希提婦女(Two Tahitian Women)》時,他只是在享受她們裸奔時的性感嗎?還是他在做些更微妙的事情?他們在友誼中保持著堅強,抵抗了高更時代的種族主義蔑視。但是,正如這位藝術家其他重要的太平洋作品一樣,這張出色的肖像作品并沒有出現(xiàn)在此次英國國家美術館的展覽中。
《野蠻人的故事》似乎被允許展出,因為畫作中包含了一個恐怖的西方偷窺者,這削弱了高更對于女性乳房上的溺愛。不難理解為什么在一個焦慮,對種族、性別等問題表示憤怒的時代,英國國家美術館把焦點從高更最激烈的藝術品上移開。但是這種自我審查不僅背叛了藝術家,而且在展廳里掛滿了裸體的白人女性的畫作也使這一姿態(tài)成為了徒勞。
高更于1892年的畫作《手拿芒果的女人》展現(xiàn)了他在塔希提島發(fā)現(xiàn)了“新世界”后的喜悅。但這位女性所穿的紫羅蘭色歐洲連衣裙遮蓋到了她的脖子。美術館所想表達的是傳教士般的那一面,他們使塔希提人穿上這樣“體面”的衣服。當你走到高更于1893-1894年創(chuàng)作的作品《鬼魂在觀望(Manao Tupapau)》時,可怕的躲貓貓變得超現(xiàn)實了。 裸體的女子就躺在你的面前,而描繪的這位女性本身就可以被視為肖像作品。但是,我們只能在這里用無色石版畫間接看到它。除了裸體作品外,與女性息息相關的作品《永遠不再(Nevermore)》在哪里?那幅作品描繪了一位女性像愛倫·坡筆下的角色一樣遭受心理折磨。
因此,你會在拐角處看到一個滿是花卉作品的展廳。呵呵? 策展人聲稱這些靜物是“替代的肖像”。好吧。一瓶向日葵可能是象征著高更悲慘的朋友文森特凡高。但這并不能成為高更描繪的許多太平洋人物肖像的替代品。
用鮮花代替裸露的膽怯是顯而易見的,且令人不安。如果看不到藝術,就無法辯論。如今有太多的爭論。無論你對高更這位藝術家的感受如何,他都生活在完全的歐洲帝國主義和種族主義的巔峰時期,并且選擇居住在殖民地,并為殖民地的當?shù)厝水嫯?,他將自己置于該歷史的悲痛之地。我們需要坦誠地看待他, 測試那些感覺。
這里有一幅偉大的塔希提畫作,概括了我認為的高更做了些什么。這幅作品叫做《塔哈馬納的祖輩(Merahi Metua No Tehaman)》,這意味著塔哈馬納有很多父母。畫作描繪的是塔哈馬納穿著歐式條紋的基督徒傳教士禮服,衣領高至脖子。但是她在頭發(fā)上放了鮮花,暗示著更豐富,更感性的文明。她的眼睛望向內側。她正在回憶。 在她的背后是傳教士想要破壞的藝術和信仰紀念碑。在復活節(jié)島(Rapa Nui)上給予他啟發(fā)的是有一些神秘的銘文字形,以及雕刻的木女神和幽靈般的古老頭像。高更所指的不僅僅是他年輕情人的父母。他說她是太平洋地區(qū)巨大藝術成就和悠久歷史的繼承人。
?。ㄗⅲ哼@是高更在1891-1893年第一次去塔希提時的模特塔哈馬納,后成為了他的土著妻子,當時塔哈馬納只有13歲。1891年,高更的丹麥妻子已與他分開,他們的5個孩子隨母親住在哥本哈根。)
這是在沒有其他歐洲人支持非西方藝術的時候所描繪的作品。高更表示了對毛利情婦及其文化遺產的敬意。但他還說明了為什么他被迫將塔希提女性描繪成大膽的自信裸照。在他對她穿著緊身的歐洲禮服的細致描繪中,她否認自己是誰。
關于這些方面,我們看不到很多。相反,高更在布列塔尼(法國西部的一個地區(qū))繪畫并晉升為先鋒派領袖時,所需要的不僅僅是他早期的職業(yè)。關于畫家斯列溫斯基(Slewinski)的肖像畫顯示了一個男人的臉呈扁平狀,斑駁的棕褐色被一束耀眼的花朵所掩蓋。 從傳統(tǒng)意義上講,高更是一位偉大的肖像畫家嗎? 不,因為他對其他人不那么感興趣。
與同時代的塞尚、凡高的肖像畫相比,高更在前往塔希提之前的那些作品缺乏同理心和同情心。當然,除了他自己的畫像。在他于1889年創(chuàng)作的畫作《橄欖園中的耶穌(Christ in the Garden of Olives)》中,他將自己的特征賦予在受苦的耶穌上。他很少以這種感覺看待別人。
他沉迷于他的藝術家朋友梅杰爾·艾薩克·德哈恩(Meijer de Haan)的特征。展覽中散布的巨大雕塑之一將德哈恩(de Haan)變成了邪惡的精靈,從樹干上神奇地出現(xiàn)。重新出現(xiàn)的是一種怪異,不溫柔的圖像,與高更本人融合在一起,成為野蠻人傳說中的惡魔歐洲人。
當他在法國阿爾勒與凡高一起生活在黃房子(Yellow House)里時,這種冷漠感達到了最低點。他的熱情遠不及凡高,即使是這位荷蘭人抄襲了他的畫作《看書的吉努夫人(Madame Ginoux)》。(《看書的吉努夫人》的油畫描繪的是在車站前經過咖啡館的吉努夫人,據(jù)說是凡高趁與他同住的畫家高更正在說服她作模特兒時,迅速完成的作品。)比起凡高,他需要到更南方去尋找自己的靈魂,一直到南太平洋。但是,當“靈魂”應該飆升時,這個展覽就止步于此。展覽對于高更和塔希提的待遇是一團糟。高更最大,最有爭議的成就被展方所回避了,以那些花卉替代。塔希提被視為長期發(fā)展的最后一章。 實際上,這是高更的救贖。
展覽將展至2020年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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