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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化”展覽時下正興

中藝網(wǎng) 發(fā)布時間: 2019-06-10



  “賽博化”似乎讓藝術展覽越來越熱鬧,也越來越好看了。然而細細觀來,它們中的大多數(shù)似乎僅停留在將現(xiàn)成科技成果挪用為自己創(chuàng)作載體的階段,卻并不能代表一種新的藝術。

  時下正興的“賽博化”展覽更像是一種“安全島”模式——架空現(xiàn)實,將我們放在一個理想的、或是曇花一現(xiàn)的情境中。新技術的出現(xiàn),讓“安全島”看起來更完美,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在選擇的渠道中找到一種互動的幻象。

  時下有很多展覽玩起了“炫技”和“科幻”——油罐藝術中心開幕展“teamLab:油罐中的水粒子世界”、昊美術館的夸尤拉個展“非對稱考古學:凝視機器”、榮宅GOSHKA MACUGA展覽:“我曾為何物?”……

  在此,我斗膽用“賽博化”來形容新一代的展覽模式。

  所謂“賽博”,其 詞源“cyber-”,即與“計算機(網(wǎng)絡)”“信息技術”相關的一切,故亦有“cyborg”的說法,也即“電子人”。從文化語境來說,“賽博”更深一層的詞源來自“Cyberpunk”,也即“賽博朋克”。這是科幻小說的一個分支,故事往往圍繞技術高速發(fā)展之下的未來世界里那些人與機器的命運,其間隱含的文化態(tài)度卻是,對過于迅速發(fā)展的技術保持審慎,并且強調(diào)技術帶來的負面性。

  我們正處于人工智能蓬勃發(fā)展的時代。對于當下的藝術家來說,人工智能自然是他們能從生活中選取的很好的素材。于是,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展覽及作品是聲、光、電、機械全上陣。

  2019年春天登陸昊美術館的展覽,直接打出了略顯拗口的主題——非對稱考古學:凝視機器——用“機器眼”和“機器臂”的載體以拓撲學結(jié)構(gòu)(簡單來說,就是將平面二維的視覺轉(zhuǎn)變?yōu)槿S甚至多維的視覺呈現(xiàn))再現(xiàn)了古典名作,比如那些我們熟悉的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和天頂畫。同樣主打“機器”主題的展覽“我曾為何物?”,有意選擇了改造一新的老建筑榮宅作為展覽場地。華麗內(nèi)飾的老宅中,一個孤獨的機器人靜坐其中,就好像它一直以來都這樣坐著……略顯詭異的古老與當代的碰撞提供了新奇的觀展體驗。展覽實際是想探討因技術發(fā)展過度而導致人類崩潰的“后人類世”時代。

  要說時下最炫酷的展覽,莫過于上海油罐藝術中心開幕展“teamLab:油罐中的水粒子世界”。它所運用的是當今頗為流行的“浸沒式”(Immerse)展覽模式,利用電子技術和信息數(shù)位構(gòu)筑萬花筒般千變?nèi)f化的世界,并且能感應觀眾的在場而作出互動的信息反饋。這對自古以來藝術展覽的觀看模式是一種顛覆性的改變,以前是人圍繞作品轉(zhuǎn),現(xiàn)在是作品圍繞人轉(zhuǎn)——這就是藝術史學者丹托所言的“藝術史的終結(jié)”的意義所在,即我們的敘事方式不再是古典至現(xiàn)代主義的從一個作品引向另一個作品的邏輯,而今是一個斷裂的、個體的、偶然的,依據(jù)語境才有言說價值的時代。

  “賽博化”似乎讓藝術展覽越來越熱鬧,也越來越好看了。然而細細觀來,它們中的大多數(shù)似乎僅停留在將現(xiàn)成科技成果挪用為自己創(chuàng)作載體的階段,顯示出對于高科技的熟稔,或者營造出對新材質(zhì)、新媒介的體驗,卻并不能代表一種新的藝術。比如,很多人借3D打印這一概念創(chuàng)作,作品給人的感覺是挪用一種架空的概念來詮釋,這就導致極易滑入自我膨脹的虛無之中,或是拿著令人“不明覺厲”的各種元素拼貼一下,免不了“新瓶舊酒”的嫌疑。

  幾個月前在申城舉辦的某位歐洲藝術大師映像藝術大展,就在社交網(wǎng)絡上被很多觀眾吐槽為“幻燈片展示”。雖然展覽主打“360度全息投影”,也推出了VR體驗區(qū),最終呈現(xiàn)出的較低像素以及吸引觀眾前去拍照的定位,顯然是對新媒介、新技術的誤讀。

  其實,“賽博”不僅僅指硬件技術層面,更多的應當是傳遞一種概念:現(xiàn)在的展覽不僅僅限于美術館和博物館的白墻內(nèi),它們也逐漸走出白墻的固定空間;并且,我們觀看展覽的方式也在悄然變化,不僅僅是“看”,更有互動,甚至可以參與創(chuàng)作作品。不妨看看剛剛結(jié)束在上海外灘美術館展出的德國藝術家托比亞斯·雷貝格(Tobias Rehberger)個展“如果你的眼睛不用來看,就會用來哭”。觀眾可以在展覽中買肉、喝茶、上廁所、泡吧、放音樂……不是惡搞,這真的是一場展覽,并且是這位藝術家在中國的首次機構(gòu)個展。托比亞斯·雷貝格是當前國際上最受矚目的藝術家之一,2009年威尼斯雙年展最佳藝術家金獅獎的獲得者,被紐約時報評為“快樂的惡作劇者”。雷貝格的態(tài)度很清楚:“我不希望藝術是那種你走到博物館里面只是站在一幅畫前面定睛凝視,然后假裝它也回以凝視,然后你就兩手空空回家了……我希望的藝術是這樣一種觀念:藝術是屬于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們不僅‘看’它們。藝術就在我們周圍伴隨我們而行的那種想法讓我著迷?!闭褂[中有一件作品,就是觀眾可以連接自己的手機播放自己的音樂,然后整件霓虹燈感應裝置作品就會隨著音樂節(jié)奏亮起來,聽音樂回蕩在整個展廳空間內(nèi),這樣的體驗很不錯。

  強調(diào)互動和現(xiàn)場體驗,當然是一種探索當代藝術創(chuàng)作和呈現(xiàn)的思維方式和可取路徑。而從作品本身來說,那些機器和聲音裝置的作品更多是要解決技術方面的問題,不少多媒體藝術家都表示,最終的作品呈現(xiàn)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如同實驗室做實驗般的過程才能得出一個最滿意的結(jié)果。如今還有不少年輕的藝術家直接拿電腦網(wǎng)頁來創(chuàng)作,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領域——這就像是,就科學定義來說,多維世界僅存于理論,但是就藝術領域來說,多維世界并不是空中樓閣,而是可以體驗到的現(xiàn)實。由此,我們應當這樣思考:技術的發(fā)展應該是拓展我們的思維和眼界的有力方式,它可以大大拓展現(xiàn)實的邊界,讓我們對這個世界和當代文化有更卓越敏捷的感知力。

  技術的騰飛許以人類壯志凌云的展望,然而技術只能依托人類宏大文明的基業(yè)才得以施展,是錦上添花的存在,而非讓思想和態(tài)度遁形的“隔離墻”。就藝術領域而言,時下正興的“賽博化”展覽更像是一種“安全島”模式——架空現(xiàn)實,讓我們與現(xiàn)實隔離,將我們放在一個理想的、或是曇花一現(xiàn)的情境中。新技術的出現(xiàn),讓“安全島”看起來更完美,并逐漸接續(xù)“景觀社會”成為搭建能親身參與互動的平臺,看起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在選擇的渠道中找到一種互動的幻象。是的,這也是為什么如今美術館和藝術空間越來越多表演藝術的原因,但表演藝術絕不是行為藝術,也和當年先鋒藝術沒什么關系——就像一個很明顯的事實是,很多“網(wǎng)紅打卡”的展覽即便看起來很“賽博化”,但實際上作品言之無物,也和觀眾產(chǎn)生不了多少關系,頂多只是更適合拍照,然后由觀眾發(fā)布于社交平臺參與互動——那么我們興師動眾做這些展覽為了什么呢?

  人工智能時代,我們總是有著各種擔憂,但是,決定機器人能力的,終究還是人,決定藝術能走多遠的,終究也還是人的創(chuàng)造力?;蛘咧辽佟斚碌乃囆g展覽是不是可以少一些噱頭,多一點內(nèi)容;少一點營銷,多一點思考;少一點技術至上的冰冷,多一點人文關懷的溫度。這才是身處賽博化時代的我們真正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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