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畫派:“門徒三千” 個個畫功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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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15]
葉淺予先生曾有詩曰:“大風門下士,畫跡遍寰中?!边@里的“大風”指的就是張大千和其二哥張善子兩人共用的堂號--“大風堂”。當年張大千居住在上海法租界西門路169號的時候,曾收藏了一幅明人張大風的《諸葛武侯像》。張善子一向崇拜漢高祖劉邦,尤其喜歡那首《大風歌》,所以兄弟兩人一致同意用“大風堂”作為畫室之名。所以后來兩人開堂收徒,傳道授藝,所有男女弟子們皆被稱為“大風堂門人”。
“大風堂”具體有多少門人,并沒有確切的數字,據汪毅所編著的《大風堂的世界》一書中不完全統計,遍布海內外的大風堂再傳弟子多達三百八十余人,完全可以稱之為“大風堂畫派”。而且這個畫派的影響力不是任何一個其他個人畫派可以與之相提并論的。在這個畫派中, “精神領袖”和“開山宗師”正是聞名中外的張大千。今天,我們就來瞧瞧拜師于大風堂門下的那些牛人畫家們。
一般而言,拜大風堂門下學畫者,如果學畫并非純?yōu)橹\生,實屬陶冶性情,流連風雅,則張大千對弟子的入門標準就相對較低。反之則相對較高,主要是看此人的書畫基礎或是否有此天賦和悟性。比如何海霞、胡若思、劉力上、俞致貞、田世光等人均屬此例。
張大千在1925年左右所收的“開門弟子”胡若思(原名儼),是一位書畫商人之子。他的父親是張大千作品的“代理商”,所以關系甚密。胡若思從小就受家庭環(huán)境熏陶,所以對繪畫極具天賦和悟性,胡父在兒子九歲時就讓他拜張大千為師。此時張大千畫名未彰,仍在傾心臨摹和仿作石濤、八大的作品。而胡若思隨師學畫時,即深受熏習。數年之后臨摹石濤作品幾能亂真,尤擅石濤淺絳山水,筆墨風格神似張大千。有時張大千畫債甚多,且有指明要石濤風格山水,難以應接。就讓胡若思代筆,他再修潤題跋鈐印,當時竟無人知是弟子代筆和師徒“合作”。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之后,張大千被日本人軟禁在北平,無法脫身南下,且有謠傳已經“遇難”。胡若思就在上海偽制張大千畫作百幅,其中尤以石濤風格淺絳山水居多。并舉辦畫展,名曰“張大千遺作展”。人皆不知其偽亦難辨真假,遂搶購一空,因此引起上海大風堂其他弟子的公憤。后張大千設計逃離北平,到上海之后,登報聲明,將胡若思逐出“師門”,永不相認。筆者近年常在朵云軒和上海文物商店中,鑒閱胡若思早年在大風堂門下時所作石濤風格的設色山水,筆墨之蒼遒和秀潤,真嘆為觀止。
張大千和張善子的收徒儀式完全是傳統式的。中國人歷來有“天地君親師”的道德倫理觀念,所以拜師儀式是一件非常嚴肅和隆重的事情。從當年何海霞(1908—1998)拜張大千為師的儀式中就可見一斑。
何海霞當年在北平畫壇初露才華,尤以臨摹古人作品而為人稱譽。但他想拜旅居北平的張大千為師,就托琉璃廠佩文齋裱畫店老板張佩卿代為介紹。因張大千與之素有交往,并時來店中觀畫。張氏就叫何海霞將一幅《餉鳥圖》懸掛于佩文齋內。此圖曾發(fā)表于當時的《藝林月刊》,是一幅臨古之作,但筆力非常老到。果然,張大千見了之后,頗為贊許,并問了何海霞的情況。張佩卿見機提出何想拜其為師的愿望。張大千當時并未允諾,只是表示愿意與何海霞面晤。
在1935年春的某一天,何海霞將其岳父資助的一百銀圓作為拜師見面禮,在北平虎坊橋附近的春華樓正式拜張大千為師。時有北平名士管平湖(畫家兼古琴家)、劉北庵(收藏家)等人在座,頗為隆重。何行畢跪拜禮,再呈拜師禮金。張大千回贈《張大千畫集》等。不久之后,張大千將一百銀圓還給何海霞并說:“你送來銀圓,執(zhí)弟子禮,我如不收,非禮也。現在我還給你,表示師禮,你如不收,亦非禮也。我們都是寒士,藝道之教不論金錢!”此事曾在藝林傳為佳話。
何海霞臨摹古人畫作功力甚深,在大風堂眾多弟子中實屬少有。尤其擅長臨摹宋人青綠山水、人物畫、元人王蒙水墨山水和樓閣界畫。張大千就為他量身制作,命其遍臨自己收藏的古人名跡,并教授鑒定,所以何海霞對古書畫的鑒定水平得張大千真?zhèn)?。雖然何海霞一生真正跟張大千學藝只有三年左右,但其山水畫的成就卻能在眾弟子中昂然鶴立,少人能及。而且何海霞還是張大千畫室中唯一一位領“工資”的弟子。
上世紀四十年代,張大千創(chuàng)作了許多臨仿古人名畫的作品,其中許多初稿均有何海霞代筆。另外,還經常為張大千自作山水代筆,一般畫至六七成,然后再由張大千修潤、補筆和設色。其中有些作品后來被國外許多博物館收藏,但他們沒有想到這些“大作”,竟然是弟子代筆和師生“合作”。也足見何海霞的繪畫功力確實非同一般。張、何兩人情同父子,所以何海霞也并非純粹意義上的“捉刀人”。
從現在已知的“大風堂同門錄”的資料來看,那些大風堂門徒的身份與其他畫壇門派有不同之處。其中有夫婦同門,有父子同門還有一家五姐妹同門的這樣的“血緣”關系,看似巧合,其實說明大風堂在當時畫壇的名望,也為這一畫派以后能夠持續(xù)的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比如同門夫婦,當代山水花鳥畫家---劉力上、俞致貞。
20世紀的中國畫壇,有一對夫妻,二人均為張大千創(chuàng)建的“大風堂”弟子,并都以擅長重彩繪畫享譽海內外,他們就是劉力上、俞致貞夫婦。劉力上早年在家鄉(xiāng)上私塾,后到上海拜為國畫大師張大千的入室弟子。隨張大千先生學習人物畫、山水畫。俞致貞,字一云,畫室名百花書屋,著名花鳥畫家,擅長工筆花鳥、草蟲、蔬果。俞致貞、劉力上的合作畫中常見兩方閑章,一方是“畫里齊眉”,一方是“相得益彰”,劉力上與俞致貞從生活伴侶變成藝術伴侶,齊眉由舉案進入畫里,真可謂如魚得水,相得益彰。
和俞致貞同時拜師的還有我國現代著名的工筆花鳥畫家名家--田世光。他長期從事花鳥、山水畫創(chuàng)作,繼承了宋元派雙勾重彩工筆花鳥畫的優(yōu)良傳統技法,并賦之予新的時代精神。抗戰(zhàn)前夕,田世光有幸認識了張大千先生,大千先生對他的花鳥畫很是欣賞,準備拜門收徒,適值“七七”事變,大千先生去敦煌主持莫高窟的臨摹和研究。
當抗戰(zhàn)勝利,張大千先生再返北平時(1946年春),田世光正式拜在大風堂門下(指拜在張大千大師門下)。拜師禮在頤和園長廊東頭的養(yǎng)云軒舉行,田世光向大千先生行了傳統式樣的三跪九叩的拜師禮。當時,張大千先生就住在養(yǎng)云軒,因為離得近,田世光常去,為先生理紙磨墨,聆聽先生的教誨。
大千先生1983年在臺灣臨終前,把自己新印的畫集10余冊簽名分贈大陸畫家。其中給北京畫家的有5本:有他朋友李可染、李苦禪,學生胡爽安、田世光和劉力上、俞致貞夫婦。給田世光的這本是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出版的《張大千書畫集》第四集,扉頁上用蒼勁的筆觸題道:“世光賢弟留閱,不得見者三十余年,弟藝事大進,而爰衰老矣,八十五歲叟爰”,表現出對得意門生的器重和期望。
張大千究竟是如何教授或指導門下弟子學畫的?我們知道,張大千交際廣泛,應酬繁忙,且居無定所,喜“云游”四方,而且自己也要創(chuàng)作大量的書畫以此謀生,所以他不可能對所有的弟子的學畫都予以一一輔導,親歷親為。
張大千常常采用同時教授數位弟子的上課方法,自己親自作畫,讓弟子環(huán)立四周,看自己是如何構圖、落筆、設色等,口傳手教?;蜃尩茏优R摹古人,或自己創(chuàng)作作品,他再予以一一評點修改。但能夠有較長時間在張大千身邊聆聽教誨的弟子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的弟子都靠“自學”,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自身?!?br/>
所以有的弟子一生見師面授的次數屈指可計。也有的弟子原先就已經拜他人為師,也有一定的繪畫素養(yǎng)和知名度,只不過是想找個“名頭”更大的老師來裝飾自己,借“大風堂”的名號以此謀生而已。故在大風堂中,也不乏某些“濫竽充數”的弟子。
張大千一生究竟收有多少名弟子,這并沒有非常確切的數字。但其收徒質量絕對水準高、眼光高。且門徒個個在中國畫壇上的影響都是深遠的。“大風堂”這是一個具有傳統人文精神的畫派。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喜歡還是不喜歡,“大風堂畫派”在中國當代畫壇上的影響力至少還可以再持續(xù)一百年,甚至更為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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