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及至兩晉時期,上流社會流行煉丹服藥,以求健康長壽。據(jù)說孫休也染有此習。他的死亡,可能與此有關。
永安七年(264年)初,蜀國大將鐘會、鄧艾先后去世,導致蜀國境內(nèi)百城無主。孫休趁機派兵西征,想占領蜀國。沒想到吳國兵臨白帝城時,蜀國守將羅憲以區(qū)區(qū)兩千名守兵,堅守城池,巋然不動。孫休聞訊大怒,派兵增援,但交戰(zhàn)經(jīng)年,仍不能攻破,使孫休一籌莫展。而恰在此時,魏國又派兵攻打西陵(今湖北宜昌),使吳國感到有立即自保的必要,因此只好從白帝城撤兵。
而就在此時,孫休病發(fā),癥狀是“口不能言”,說不出話來,但可以寫字。他以筆代言,急忙召來丞相濮陽興,令太子來見。倉促之間,托孤而亡,年僅31歲。
后世有人說孫休去世前的病癥,像是服用丹藥中毒的癥狀。
孫休有四個兒子,托孤所立的太子,當時年僅15歲,不諳世事。丞相濮陽興和大將軍張布都不愿意奉他為皇帝,居然將孫休臨終托付的這個太子廢掉,另立了孫休的侄兒孫皓為帝。孫皓是孫權第三個兒子孫和的兒子。
天子墳可能的墓主——孫休還干過一件有趣的事。中國古代歷朝有避皇帝諱的規(guī)定,這是中國封建社會特有的現(xiàn)象,意思是對君主和尊長的名字,必須避免直接說出或寫出,否則,會受到法律的嚴厲制裁。為了不讓百姓因不經(jīng)意間觸犯皇家忌諱而惹禍,孫休給兒子取名字的時候,特意選取了八個極為生僻的字:大兒子孫單(wān),字草(qi);次子孫雷(gōng),字升;三子孫壾(mǎng),字溫(ju);四子孫先夜夕(bāo),字秋(yong)。
為了讓老百姓避免意外犯諱致罪,而讓自己的孩子去書寫這些復雜的生僻字作名字,我們在哀嘆孫休沒有廢除避諱制度的同時,多少能感覺到他有點仁慈的愛民之心。
截至目前,也有人認為天子墳墓主可能是“太子孫登”。記者以為,從文獻記載看,這一說法是站不住腳的。孫登(209-241)是孫權的長子,孫休的大哥。229年,孫權稱帝時,孫登即被立為太子,時年21歲。史書記載其去世時33歲,先葬句容,三年之后,“改葬蔣陵”。蔣陵,是孫權死后所葬之地,現(xiàn)在南京市鐘山南麓,又叫吳王墳,與安徽當涂的天子墳顯然不是一回事。
當涂天子墳與吳王孫休
神秘“天子墳”
3月以來,馬鞍山市當涂縣發(fā)現(xiàn)東吳大墓的消息在媒體上熱傳。早前有報道稱,從出土墓磚及其紋飾看,這是一座距今1700余年的東吳大墓,規(guī)模、規(guī)格均超過在該市發(fā)現(xiàn)的東吳大將朱然之墓;截至目前,該墓已出土一些帶有龍形紋飾的金器,如龍形金飾、龍戲金蟾金飾、龍首形銅飾等。人們由此推斷,這座墓極有可能是東吳第三位皇帝孫休之墓。一時間,消息不脛而走。近日,記者來到大墓現(xiàn)場,走訪相關專家和知情人,對這座神秘大墓及其有可能的墓主進行詳細了解。
孫策去世后,弟弟孫權接管了他的地盤。公元208年,他與蜀國劉備聯(lián)盟,在赤壁大敗曹操的魏軍,史稱赤壁之戰(zhàn),青史留名。222年,曹操的兒子、魏文帝曹丕封孫權為吳王。229年,孫權稱帝。他一共在位24年,享年71歲,是三國歷史上享壽最長的皇帝。
公元241年,孫權年已花甲。此時,已被列為太子的孫登長子病世,年僅33歲。而在此之前,他的第二個兒子孫慮早已夭折。這樣,第三個兒子孫和被立為太子。孫和與弟弟、孫權的第四個兒子孫霸向來格格不入,勢不兩立。孫權在70歲時,深感身后這兩個兒子可能會鬧事,就干脆廢了三兒子孫和的太子身份,貶往地方;將第四個兒子孫霸賜死,讓最小的兒子孫亮做太子,而當時的孫亮,年僅9歲。第二年,孫權在祭祀時,突然半身不遂,他自感病勢難轉,便急忙召來大將軍諸葛恪,托孤后事。
252年夏,孫權去世,10歲的太子(幼子)孫亮繼位,但實際掌權的,是已當上了丞相的諸葛恪。諸葛恪是孫亮三哥——孫和的妻舅!讀者可以想象:這樣的丞相,追念曾是太子、現(xiàn)在已被貶往地方為王的妹婿孫和,應該不算是意外的事。
孫亮從10歲開始當皇帝,在位前后6年。事實上,離位之前,他已經(jīng)被架空。那是吳太平三年(258年)九月二十六日,同是皇族、比孫亮晚一輩的孫綝發(fā)動政變,將年僅17歲的“皇叔”罷黜,打發(fā)他繼續(xù)回會稽郡(今浙江紹興)當會稽王;迎立孫亮的哥哥、孫權的第六個兒子、孫綝同樣呼“皇叔”的孫休回來當皇帝。
永安三年(260年)春,有人謠傳被貶往地方的孫亮要回南京繼續(xù)做皇帝。孫休聞言,將這個小弟再一次貶官,由“王”降為“侯”,并將他安排到新的封地。在被送往新封地的途中,孫亮死了。怎么死的?后世有人稱他是自殺,有人稱被鳩殺(毒死),至今沒有定論。有一個值得后人思考的問題是,孫亮去世后,護送他去新封地的所有人均被殺害,從而讓親見孫亮去世的所有證人全部消失,孫亮的死亡原因也就成了永遠的懸案。
被孫綝迎立為皇帝的孫休,就是目前被推測為天子墳墓主的人。他被迎立為皇帝之前,曾被封瑯琊王。自己沒費吹灰之力便被迎立去當皇帝,這使他感到頗為疑惑,總覺得這不大可能,孫家哪有這樣的“美事”!
孫休三讓,孫綝等百官三請,孫休終于登上皇帝的寶座,成為吳國歷史上的第三位皇帝。
愛文好學的吳景帝
天子墳位于當涂縣縣城東約12公里,此地現(xiàn)名姑孰鎮(zhèn)龍華行政村洞陽自然村。說是自然村,其實早已沒有一點兒農(nóng)村的景象。遠遠近近,全是工廠企業(yè),因此又叫“姑孰工業(yè)園”。天子墳的具體位置,就坐落在該工業(yè)園的一家保溫材料廠里面。該廠相關人員告訴記者,在建這個廠時,根本就不知道這里有“天子墳”。
在該廠東北角,有一個四周被圍墻封得嚴嚴實實的“小院子”,占地約300平方米。這個小院子是臨時圍建的,是現(xiàn)在天子墳考古發(fā)掘現(xiàn)場。小院子有一扇唯一進出的小門,門上掛著告示牌,牌上寫著“考古工地,嚴禁擅入。文物保護,人人有責”?!疤熳訅灐笔敲黠@高于周邊地區(qū)的“大土丘”,高約四五米。有十來名男女在相關人員的指點下,正從里面挑運封土,他們是來自附近的農(nóng)民。一位男工告訴記者,已經(jīng)挖到墓室了,現(xiàn)在正清運堆土。據(jù)主持考古的相關負責人透露,大墓有被盜挖的痕跡,但墓的主體結構保存尚好;發(fā)掘工作仍在進行。前期發(fā)掘的相關情況,已經(jīng)有媒體披露,未見墓主身份標志性文物,因此,有關墓主身份的結論以及讀者關注的很多問題,目前尚不能作確切回答,只是文獻記載中提到“洞陽”有吳景帝陵,此洞陽是不是彼洞陽?墓主到底是誰?估計到7月份整個發(fā)掘工作結束后才有說法。
在洞陽村,記者見到今年67歲的村民宋世國。他介紹說:“聽老一輩說,這里‘上有天子墳,下有娘娘廟’。沒有建工業(yè)園之前,這里西北面是圍屏山,東面是橫山,兩山之間,有這一個天子墳,都說風水好。天子墳就在這個大土丘里,葬了古代皇帝;娘娘廟在哪里?我們一直不知道。上輩的說法是真是假?千百年來,沒有人對這樣的問題不感興趣,因此就會有人鋌而走險去盜挖。我們從小就聽老人們說,在清朝,這里發(fā)洪災,大水沖了天子墳,有人趁機盜挖,因為是皇帝墓,官府就制止了?!母铩瘯r期,又有人打天子墳的主意,這是我們親眼所見的:天子墳附近,盜洞每隔頭十米遠就有一個,一個挨一個。對于形跡可疑的人,只要被村民發(fā)現(xiàn),村民就主動制止,政府也出面管理。天子墳之所以能保存到今天,與當?shù)卣按迕竦牧己帽Wo意識是分不開的。老人們還說,天子墳一帶過去很有排場,石人石馬,列隊整齊,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些東西都沒有了。像我這樣年紀的,從來沒見過。”
在當涂縣東部洞陽流傳的有關天子墳的說法,確實有一定的文獻依據(jù)。目前能見到的、最早的有關天子墳的記載,出現(xiàn)在明朝纂修的《太平府志》,稱吳景帝陵在“縣東,名洞陽”。這一方位及地名的記載,與現(xiàn)在的天子墳最為接近。不知何故,后來的府縣地方志對吳景帝陵的記載,似乎越來越模糊,或稱“舊志載在洞陽”;或稱“疑為孫休墓”,但都稱“無遺物可憑”“地無考”。從歷史上看,這個曾被載入史冊的“洞陽”,如今已經(jīng)“淪落”為一個自然村的村名,如果修志人不深入鄉(xiāng)野考證,是很難發(fā)現(xiàn)這個“生產(chǎn)小隊”的名稱的。1988年,天子墳被馬鞍山市列入市級文物保護單位。這個“市保”碑,至今仍豎立在發(fā)掘現(xiàn)場。
現(xiàn)在為什么要來挖掘這個“市?!蔽奈锬兀繐?jù)悉,姑孰鎮(zhèn)距離江蘇及馬鞍山市區(qū)都很近,近年來,當?shù)卣谶@里規(guī)劃建設工業(yè)園,要進行開發(fā)??紤]到發(fā)展地方經(jīng)濟與文物保護的矛盾,當?shù)叵嚓P部門向國家文物局作了及時匯報,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會同馬鞍山市及當涂縣相關部門,于2015年11月開始對保護區(qū)進行搶救性發(fā)掘。
孫休:非長非幼的繼位者
上文說到的吳景帝,是三國東吳的第三位皇帝、吳國開國皇帝孫權的第六個兒子孫休。孫權一共七個兒子,從長到幼分別是:孫登、孫慮、孫和、孫霸、孫奮、孫休、孫亮。孫權的父親孫堅(155~191年),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軍事家孫武的后裔,史書記載稱其“容貌不凡,性闊達,好奇節(jié)”,是東漢王朝末年的干將之一,曾參與討伐黃巾軍及董卓等重大戰(zhàn)役,因戰(zhàn)陣亡。他有四個兒子:孫策、孫權、孫翊、孫匡。長子孫策(175~200年)在一次狩獵中被人行刺,傷后不久死亡。次子孫權(182~252年)早年一直與母親吳氏居住、活動在安徽的壽縣、廬江一帶。史書記載其“生有異相,目有精光,方頤大口,形貌奇?zhèn)ァ薄?br/> 孫休即吳景帝,在位6年,去世時31歲。短暫的皇帝生涯中,他愛文好學,嘉惠百姓,在歷史上留下的聲譽不錯。
孫休對讀書十分重視,身體力行,常年手不釋卷。他有一個非常的愛好,就是打獵。每年的春夏之交,他都會丟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去遠郊狩獵。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放下手中的書本。他認為,純民俗敦教化,對于一國之興非常重要,有點“以教治國”的意思。
他不僅從風氣上大力倡導,還從制度上予以保障。在他統(tǒng)治時期,吳國創(chuàng)建了國學(相當于國立大學),建立了太學博士制度,設立五經(jīng)博士,其中大名鼎鼎的韋昭,是首任博士祭酒,即五經(jīng)博士中地位最高的。這些在國學任教的博士,都能得到優(yōu)厚的待遇和俸祿。國學里招收各級官府吏員的優(yōu)秀子弟,重點培養(yǎng),以期國用。
孫休為人大度,有不計前嫌的廣闊胸襟。18歲時,他被封為瑯琊王,王府設在丹陽郡。丹陽郡太守李衡對這位皇家子弟的到來并不歡迎,而且屢屢刁難騷擾,弄得孫休很不安。在這種情況下,孫休沒有利用自己的皇族身份威凌李衡,而是采取謙讓的方式,退避三舍,將王府搬遷到浙江紹興。
讓李衡太守沒有想到的是,這位瑯琊王后來居然當上了皇帝。對此,李衡由當時的兇狠轉而變得害怕起來。他擔心這位新皇帝會對自己打擊報復,便主動投案認錯,想以被貶官來換得自己后半世的平安。
可孫休的處理,再次出乎李衡的意料。這位對瑯琊王曾頤指氣使的太守,居然被提拔為遠威將軍!孫休還特意安排他回原籍,讓他徹底打消心中的疑慮。
當然,孫休的寬以待人并不是無原則的退讓,相反,當他遇到大事時,卻敢斷敢為。他的叔叔孫綝因發(fā)動政變而迎立他當了皇帝,孫綝本人也由此當上了丞相,強勢專權,很多事情都越俎代庖,這讓孫休感到很不安。他想,孫綝既然能發(fā)動政變趕走孫亮,為什么就不能再發(fā)動一次政變來攆走自己呢?為此,他對孫綝一方面繼續(xù)籠絡有加;另一方面暗設誘計,安排親信將孫綝在宮殿上抓獲,當天處決,并株連孫綝的兄弟,一律殺害,斬草除根,顯示出極端的冷酷和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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