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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法中識破人心

中藝網(wǎng) 發(fā)布時間: 2015-07-10
書畫界有一種說法叫做“書為心畫,字如其人”。意思是說,書畫是書寫內(nèi)心情感的,因此作品是表現(xiàn)作者內(nèi)心世界的一扇窗戶。假定一個老師帶了30個學生,絕大部分學生的字猛然看上去都像老師的字,但仔細看去,你會發(fā)現(xiàn)每個人又有細微的差別,或表現(xiàn)在結字,或表現(xiàn)在用筆,或表現(xiàn)在布白,總有自己細微的特點,每個人皆不同。所以,書如其人是一定的,但在何處表現(xiàn)為書如其人,這是不一定的。

  試舉兩例:這是毛澤東手書的清人嚴遂成的詩《三垂岡》,整體上氣勢非凡,千軍萬馬如入無人之境,誰人能當?

  (譯文:英雄立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只手難扶唐社稷,連城猶擁晉山河。風云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蕭瑟三垂岡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然而攫取這篇手書的片段,單單從線條方面來看,其走線如綿綿白紗,柔軟隨和,不尖不鈍不張揚,沒有硬折,也沒有直挺挺的硬線,全部是曲線繚繞而成,似乎是很好說話的九歲兒童。

  再看周恩來的這幅七絕,詩很有氣勢,用筆也粗壯有力,說一不二。

  截取其片段看,字形方正,轉折厚重,直線粗直有力,粗看的感覺雄氣外露,個個字都端嚴而充滿張力??傮w感覺是強勢的。然而如果仔細觀察其內(nèi)在結構,卻是規(guī)規(guī)矩矩,一字一位,不越雷池,整個篇章都符合傳統(tǒng)的章法布局,并無多少新意。這與毛澤東書法的氣魄相距甚遠,更與毛澤東書法那橫掃一切之氣度不可同日而語。

  以此看來,毛澤東雄才大略,但他的字線條卻是綿軟纖細而不威猛的;周恩來心細如發(fā),而他的字卻是方折雄壯,斬釘截鐵的。實際上,他們二人的書法個性并非體現(xiàn)在其外形上,而是體現(xiàn)在章法布局上,毛澤東的字內(nèi)在結構奇宕縱橫、出人意表,是一個開天布地的才略。周恩來的字則應規(guī)入矩、傳承有序、照應周全,并且?guī)资耆缫蝗眨L雨不變,如鋼打鐵鑄,與其為人正好十分相合。

  所以,“書為心畫,字如其人”,正如現(xiàn)實中的人有多樣性、隱蔽性,并非一眼就能看穿一樣。尤其是對于訓練有素的書法家,帶有許多專業(yè)習氣,個性往往被遮蔽多多,不是很容易被看出的。因此,雖然“書為心畫”,卻也是豐富復雜的。但是無論如何地隱藏或者修養(yǎng)得滴水不漏,畢竟書法還是心性的體現(xiàn),人們在書寫中總會自覺或者不自覺地表露出自己的內(nèi)性,想完全遮蓋也是不可能的。唯其如此,才更有趣。從藝術的角度來說,正是書法能夠直接反映人的心性和當時情境下的思想感情,所以就有了很重要的藝術價值。世界是多樣的,人性是多變的,書法能夠表現(xiàn)人性的豐富性和深刻性,只有細心體會,并且通過對于作者的多方面考察和研究,才能見出端倪,識破其“廬山真面目”,從書法中識破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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