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拍賣市場天價拍品迷局

天價紀錄與拍賣市場拖延付款似乎已經(jīng)成為藝術品拍賣品市場的一條潛規(guī)則。如果長期跟蹤這個市場，你就會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天價拍品背后都跟著一連串的負面消息：主流作品拍出天價，一些人會說，這幅作品造假；冷門拍品成就高價，人們更會說，這里有局。

　　人是喜歡懷舊的動物。

　　即便在剛剛過去的10月，香港秋季拍賣會上誕生了幾件久違的天價藝術品，但藝術品圈子里的很多人依舊對他們前幾年經(jīng)歷的“盛世出天價”念念不忘。

　　當競拍牌在場內(nèi)此起彼伏，當鎂光燈聚焦在一件件被盛贊無可挑剔的藝術品上，天價的誕生是如此地順理成章。

　　“那幾年，的確是趕上了好時候。錢多、人多、東西多，天價拍品像變戲法兒似的一個接一個亮相，現(xiàn)在想想，也還是覺得很興奮?！痹诒本晃辉谂馁u市場中混跡多年的人士翻著過往的拍賣圖錄，對記者發(fā)出了這樣的感慨。

　　就在那本被他翻過很多回的圖錄上，一件拍品最終的成交價曾經(jīng)讓藝術品市場為之瘋狂和驕傲。當然，這都是前兩年的事兒了。

　　“當拍到一個新的億元整數(shù)價位時，大家不再關心拍賣師口中說些什么，紛紛開始了拍照留念，賣家周邊圍攏著眾多好友，大家對他表示著由衷地祝賀。”2011年初夏，一位業(yè)界大佬在描述某場拍賣會天價拍品競價過程時，這樣說道。

　　在他看來，只要突破了原來天價的價位，新價位最終停在哪幾個阿拉伯數(shù)字上已經(jīng)不重要，“我們在乎的，是買家對這個市場的信心?！?br/>
　　的確，在那幾年，天價拍品，其具備的傳承性、稀缺程度和藝術地位是一回事，給市場帶來的溫暖感是另外一回事。

　　“難道真的是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而今，一位曾寄希望于本輪藝術品市場牛市分一杯羹的小型拍賣公司經(jīng)營者，發(fā)出了這樣的疑問。2009年開始的這一輪藝術品市場牛市曾經(jīng)給予他力量，也同時快速粉碎了他的“錢途”——他的拍賣公司于市場繁榮的2010年成立，只過了兩三個拍賣季的好日子，他似乎是在一夢醒來，突然就感覺好東西征不到了，買家開始觀望了，成本卻快速增加，“市場調(diào)整近兩年，我的事業(yè)走到了岔路口?！彼行┚趩省?br/>
　　更令這一市場感到“沮喪”的是，天價拍品數(shù)量銳減。中拍協(xié)最新的一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2012年度，全國文物藝術品拍賣1000萬元以上成交拍品共206件(套)，較2011年減少375件(套)；成交額總計46.04億元，較2011年減少90.21億元，下滑66.21%，遠遠超過整體市場47.88%的降幅。

　　天價拍品的“身后事”——多少浮名，化作淺酌低唱？

　　“上板梧桐、下板梓木，外涂摻有鹿角粉、朱砂、金、銀細粒的大漆”，在新保利大廈見到這把通體長122cm的“松石間意”琴的時候，雖然早已知曉它已有900余年的生命，卻仍然被其超然物外的精美打動。

　　2010年12月5日，北宋宋徽宗御制清乾隆御銘的“松石間意”琴亮相北京保利秋拍，經(jīng)過激烈的競價最終以1.3664億元成交，創(chuàng)造了世界古琴拍賣紀錄，同時也創(chuàng)造了世界樂器拍賣紀錄。

　　據(jù)說，當時拍下這把“天府奇珍”的，是一位外國藏家。根據(jù)《中國文物保護法》，凡是1911年以前的文物均不得出境，1949年以前的重要文物也不能出境。雖然除走私外，每年或多或少有一些文物流于海外，防不勝防，但這位得琴者幾經(jīng)周折，最終也沒能想到萬全的辦法送“松石間意”出境。由于與北京保利交情甚篤，于是把這件以天價拍得的古琴在保利借展三年。如今，“松石間意”的古琴和琴盒還躺在保利博物館的展柜里，流溢歲月的靜好，睥睨世人庸碌的腳步。

　　記者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不像“松石間意”的下落如此清明，對于很多天價拍品來說，撲朔迷離是它們更多的宿命?；蛭唇桓睿虮谎┎?，或被秘密運往海外，天價拍品在高調(diào)落槌之后，低調(diào)得近乎神秘，飛鴻雪泥，隱入暗處。

　　在2011年中國嘉德[微博]春拍上，齊白石的作品《松柏高立圖o篆書四言聯(lián)》以8800萬元起拍，落槌價3.7億元，加傭金成交價格達到4.255億元，刷新中國近現(xiàn)代畫紀錄，成為當年藝術品市場瘋狂的有力注腳。

　　據(jù)媒體跟蹤，“天價”拍得這件作品的是湖南電廣傳媒集團，該集團自2006年開始藝術品投資業(yè)務。然而，直到2012年9月6日，在“收藏尋城記”文化論壇上，《松柏高立圖o篆書四言聯(lián)》的賣家劉益謙對外爆料，稱“自己至今沒收到一分錢”。

　　一位不愿具名的資深藏家也向記者證實，《松柏高立圖o篆書四言聯(lián)》的確沒有交割，“有兩種說法，一是東西的真?zhèn)斡袪幾h；二是湖南廣電在炒作。”

　　他個人比較傾向于后一種說法。當時以8800萬元起拍后，競拍長達半個多小時、近50次激烈競價，最后湖南廣電自己用牌把它頂?shù)铰溟硟r3.7億元。

　　“如果湖南廣電沒有死扛，在前一兩口落槌，最后順利交割，這仍會是一個下中國近現(xiàn)代書畫里程碑式的事件?，F(xiàn)在這個死局則影響了市場的純凈度?！彼恢苯ㄗh業(yè)內(nèi)反思此事暴露出的矛盾點，“藏家一定要做好功課，兜里有多少錢能買多好的東西，一定要在你的可承受范圍之內(nèi)，因為負面影響出來后，在以后交易中，很多拍賣行會拒絕這種買家。放在歐美，就是信用折扣，都不一定能拿到下一次重要拍賣的舉標牌。”

　　對于《松柏高立圖o篆書四言聯(lián)》的下落，有在書畫收藏界“暢游”多年的藏家透露，嘉德為買賣雙方多次協(xié)調(diào)，“錢可能付了，但具體付了多少，就不好說了?！?br/>
　　而2011年藝術品拍賣排行第二位的王蒙《稚川移居圖》(加傭金成交價格達到4.025億元成交)的去向則更為模糊，業(yè)內(nèi)人士只道是被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某收藏家雪藏，但具體哪一位，則無人能說出個丁卯。

　　“一般來說，天價藏品成交后，都有一個潛伏期，5~8年是小周期，8~12年是大周期，雪藏正是為了下一次亮相做準備，這樣才能再沖新高?！北本┤f隆拍賣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吳含對此并不諱言。

　　往事不如煙——天價拍品為何遭遇無人“買單”？

　　天價紀錄與拍賣市場拖延付款似乎已經(jīng)成為藝術品拍賣品市場的一條潛規(guī)則。

　　2010年，藝術品億元天價拍出10多件。中拍協(xié)發(fā)布的《2010年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統(tǒng)計公報》顯示：2010年度內(nèi)，全國文物藝術品拍賣落槌價款總額為354.43億元，實收傭金為28.98億元(含部分往年拖欠在本年到位的拍品傭金)。近年來，行業(yè)傭金實收率和買賣雙方傭金收取比例趨于下降，這主要是由于買受人拖欠貨款或根本性違約、拍賣企業(yè)傭金競爭以及虛假成交等問題造成的。

　　在此次統(tǒng)計的408件上千萬元成交拍品中，截止到2011年4月31日，只有237件拍品完成結(jié)算，其余171件均未完全結(jié)算，比例高達41.91%，拖欠貨款的拍品成交額達55.55億元。

　　無獨有偶，根據(jù)中拍協(xié)《2012年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年報》顯示，截至2013年5月31日，在全部206件(套)于2012年拍賣中成交價過1000萬元的成交拍品中，已完成結(jié)算的作品有96件(套)，結(jié)算貨款為18.45億元；未完全結(jié)算的作品有48件(套)，涉及貨款9.83億元；而未結(jié)算的作品達62件(套)，涉及貨款達17.75億元。

　　“在拍賣場上，尤其是那些拍出好價錢的拍品，買家在落槌后不付款的情況這幾年一直存在，且比例不低。原因之一是市場缺乏法律法規(guī)，沒有約束，誰都可以舉牌，之后不結(jié)賬。原因之二是參與者和從業(yè)者誠信缺失，又有故意為之的情況，今年買了不提貨，明年到了拍賣季接著拍。原因之三就是東西質(zhì)量有問題，買家在落槌后發(fā)現(xiàn)拍品質(zhì)量與成交價相差甚遠，只能不提貨?！睂Υ耍瑓瘟⑿耓微博]對記者這樣表示。

　　而對于第三種原因，呂立新表示，雖然拍賣公司在舉槌前會為買家預留預展時間，以供其了解拍品，但買家本人不一定是專業(yè)人士，加之在中國具備專業(yè)鑒賞能力的人士少之又少，要在一兩天時間內(nèi)驗出拍品真?zhèn)坞y度系數(shù)較大?！昂芏嗳硕际窃诼溟澈舐牭綐I(yè)界議論和媒體報道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買錯了東西，進而拒付貨款。天價拍品更是如此?！?br/>
　　的確，雖然備受詬病，但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至今都不保真，天價拍品也不是“保險箱”，它們中的一部分，甚至被人們質(zhì)疑“價格與價值嚴重背離”，有“愚弄學界、自賣自買、變相洗錢”之嫌。

　　“及至現(xiàn)在，照樣有幾件曾經(jīng)驚世駭俗的天價拍品躺在拍賣公司的庫里，沒被買家領走。原因很可能還是躲不開‘真假’二字?！币晃粯I(yè)界資深人士這樣說道。

　　在此不妨翻翻舊賬。2011年初，在北京某場拍賣會上，一套“漢代青黃玉龍鳳紋化妝臺(含坐凳)”以1.8億元起拍，最終以2.2億元天價成交。但是，這套化妝臺從預展伊始就遭到業(yè)內(nèi)專家學者和網(wǎng)民的“拍磚”。

　　學術界找來史料——漢代人都是“席地而坐”，當時還未發(fā)明凳子。按史料記載，凳子的最初形態(tài)為西域“胡床”，而后演變?yōu)榈首?，隋唐時期才逐漸盛行。當時有媒體到玉雕藝人集聚的江蘇邳州調(diào)查，很多玉雕商家都說那個天價“漢代玉凳”是他們邳州造的：“一個姓趙的人從2010年開始，歷時幾個月時間，在向陽村加工而成，當時成本就有100多萬元，主要是料子好”。

　　2011年9月，中央美院首屆研修班的部分學生就聲稱，那幅于2010年6月以7280萬元天價拍出的徐悲鴻油畫《人體蔣碧薇女士》，實為他們在1983年時的習作，“連偽作都談不上，是廢紙一張”。

　　2011年9月，一件最多價值1萬元的自制“金縷玉衣”，經(jīng)幾位“老先生”賞鑒后被估出了24億元天價，持有者甚至還用它從銀行騙到了貸款。

　　誰做的天價拍品“謎局”——繁花繞眼背后有推手

　　如果長期跟蹤這個市場，你就會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天價拍品背后都跟著一連串的負面消息：主流作品拍出天價，一些人會說，這幅作品造假；冷門拍品成就高價，人們更會說，這里有局。

　　就如前些天，當自己的作品《最后的晚餐》在香港蘇富比[微博]秋拍中實現(xiàn)1.8億港元總成交價后，畫家曾梵志趕緊出來說：“所有畫價賣得高的人，都會被認為是‘天價做局’。我們要往后看，幾年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如果你未來還是天價，那就沒有做局，如果一下從天上掉到地下，那你是不是做局？如果靠炒作，跳得再高也還要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樣的解釋，讓人感受到了畫家的誠懇，以及對自己畫作的信心。但還是有人表示，他們稱自己眼中可不揉沙子。

　　葉先生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便在藝術品收藏市場摸爬滾打，對于近些年，不時爆出天價拍品的新聞，他已經(jīng)習以為常，甚至冷眼相看，“天價拍品的誕生背后都有一條縝密卻不為人知的‘推手鏈條’?！?br/>
　　業(yè)內(nèi)人士介紹，最基本的操作是，抬高拍賣價格，吸引投資者、投機者的眼球，把并沒有藝術價值的作品，甚至還有偽劣作品，炒到天價。這一類操作比較低端，一般只能在小型拍賣會上“施展”?！敖?jīng)濟危機以前，錢多人傻，附庸風雅的主兒，還真不少，撞到一個，一年都夠本了。近兩年，藏家越來越專業(yè)，這樣的冤大頭少了?！?br/>
　　如果說，炒高價格蒙冤大頭，是守株待兔的原始做局版本，“精一濫十”則是更為精明的升級版本。葉先生介紹，通常是選一場高端拍賣會，送拍一件精品，安插托兒，推波助瀾，炒出高價。如果有其他藏家拍了，自然是好；如果無人接手，托兒會以尤其高的價格落槌，炮制出“又一天價拍品誕生”的重大新聞。

　　比如，以為書畫家的作品在炒作以后，原本幾十萬量級的作品也能躋身百萬行列。甚至同類型的作品都順帶升值，如流水線生產(chǎn)的商品畫，就是同題材、同內(nèi)容、同形式的“克隆作品”；又如畫山水的換換山頭，畫人物的換換姿勢，就是為了討好市場，獲取更大利益。

　　炒出天價再融資，則是推手們今年走出的“金融范兒”。據(jù)北京一家小拍賣公司的總經(jīng)理透露，如今藝術品收藏與金融的關系也來越緊密，很多人做局，炒出天價拍品后，把拍品放到銀行作抵押，再從事房地產(chǎn)等其他投資?！俺吹迷礁撸苜J到的錢越多。”

　　在藝術批評界，藝術批評家、獨立策展人朱其的言論常常被視為“猛料”。前幾年，天價遍地都是的時候，朱其就因直陳藝術品拍賣中的“天價做局”而備受關注。

　　本次香港秋拍后，當再度被問及對天價拍品的看法時，朱其表示，“沒有什么新看法，就是感覺藝術投資人不懂藝術也就算了，但藝術圈那么多人不但沒有告訴他們你不懂藝術，還忽悠他們亂花錢，丑陋之極。”

　　朱其看到的“局”是什么樣子的？他曾經(jīng)這樣說：“假設我是一個藝術炒作人或炒作集團，首先，找某個在藝術圈有一定知名度并且市場價格在10萬左右的畫家，簽一個三年協(xié)議，他每年給我40張畫，三年120張，每張以30萬到50萬元左右收購。一年后開始在拍賣會上炒作，每張30萬元收購的畫，拍賣價標到一百多萬，兩年后再標到500萬甚至1000萬元一張。標那么高的價格沒有人買怎么辦？我安排自己人和一群真買家坐在一起，假裝舉牌競拍制造一種很多人搶著買的現(xiàn)場氣氛。這就叫藝術拍賣會的‘天價做局’?！?br/>
　　“第一年，我在拍賣會上以高價賣掉十分之一的作品，就將成本全部收回。剩下的畫在拍賣會上慢慢用天價游戲‘釣魚’，賣出一張就是暴利。每次送拍把每張以三五十萬買來的畫價格標到一千萬，如果沒有買家接手，就由混在競拍人群中的自己人舉牌‘假拍’，假裝這張畫有人買下了。這種‘假拍’不可能按照10%付傭金，因為一千萬就算按5%的傭金算也至少要付50萬元，我已經(jīng)跟拍賣公司事先秘密談好一個固定傭金，比如我‘假拍’的價格不管多高，都只付20萬傭金?！倥摹环矫婺軒韽V告效應，另一方面能使我繼續(xù)在拍場‘釣魚’，等到一個不了解行情的新收藏家，一激動就把‘天價’作品買走了。”

　　而對于“天價做局”，另一些業(yè)內(nèi)不愿具名人士則更愿意用“自我炒作”來定義天價拍品做局這種行為。相關人士表示，通過做局，在拍賣場上包裝出一幅天價，其持有者、拍賣公司、資金掮客甚至還有買家自身，都是重要的參與者，更是受益人?！霸谶@其中，該賺錢的可以少賺，該掏錢的也可以不真掏，只要把聲勢壯大，把畫家、賣家、拍賣公司炒火，為今后的交易鋪好路，最終誰為天價買單，都不重要?！?br/>
　　斯人憔悴：天價拍品緣何難逃一擁而上、一哄而散命運？

　　“藝術品拍賣市場的走勢絕非踢正步過大橋，一時都上，一時都下。從外部看，全球經(jīng)濟的蝴蝶效應影響著每一種業(yè)態(tài)；從內(nèi)部講，任何一個市場在繁榮過后總會有調(diào)整的需求?！眲傄涣牡竭@個話題，一位在內(nèi)地藝術品收藏界“混跡”多年的藏家就對記者搬出了辯證論。

　　但是，從中拍協(xié)統(tǒng)計的過千萬元天價拍品數(shù)量驟減可以看出，這個市場的確出現(xiàn)了類似“一刀切”的走勢。

　　來看看中拍協(xié)對2011年春拍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2011年春拍，10家拍賣公司單件拍品成交額超過百萬元的達5726件，比2010年增多2260件。其中超過一千萬元的有554件，比2010年增多209件；超過五千萬元的有46件，比2010年增多12件；超過億元的有13件，比2010年增多2件。不看過億元拍品數(shù)量，只對比過千萬元的拍品數(shù)量，2011年春拍的成績就要好過2012年全年。

　　天價拍品緣何當年一擁而上，又快速一哄而散？對于本輪調(diào)整，很多關注這一行業(yè)的人有此一問。

　　“你的確不能試圖將藝術品市場的發(fā)展與中國宏觀經(jīng)濟大勢相割裂。前幾年，國家四萬億元救市使得全行業(yè)都出現(xiàn)景氣，很多用于基礎設施建設的資金，被拿到了投資領域，其中一部分流入了藝術品市場?；A投資回報率較慢，難以滿足資金掙快錢的需求，而藝術品市場恰好能擔任這樣的角色，因此眾多資金聚集在這個市場中，托起了人氣和價格。而在市場繁榮之時，大件拍品受到價格刺激，也一定會出來，最終促使天價拍品層出不窮?！?北京皇城藝術品交易中心總經(jīng)理呂立新對記者說。

　　呂立新表示，而在目前，大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偏弱，市場相對蕭條，賣不到好價錢，好東西就此雪藏。買家也沒有足夠的資金在此刻買。

　　北京匡時[微博]國際拍賣公司董事長董國強[微博]也表示，天價拍品數(shù)量下降，緣于高價位拍品較少現(xiàn)身，或者說很多拿著好東西的人現(xiàn)在不愿意出手。

　　“不過我也相信，如果有高價位的拍品出現(xiàn)，以現(xiàn)在的市場環(huán)境和資金量，我們有信心撮合其成交，當然，這類拍品的價格也要符合市場定價標準。從另一個角度講，目前拍品征集難度很大，我們就像獵人，在森林里能打到老虎是最好，其次也可以是一頭鹿，但很多時候收獲的僅僅是一只兔子?！?董國強對記者說。

　　那么，下一次天價“扎堆兒”會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呂立新看來，2012年是藝術品市場近幾年來最為蕭條的時段，2013年春拍繼承了這一調(diào)整態(tài)勢， 預計近一兩年還要過緊日子，不會出現(xiàn)大面積的天價。

　　中拍協(xié)理論研究委員會委員、職業(yè)拍賣師季濤[微博]則表示，雖然很多人有期待，也出現(xiàn)了一些天價拍品，但這個市場不會有 “一刀切”式的猛漲，2013年秋拍依舊處于復蘇和爬坡期。

　　“原來漲得過猛的近現(xiàn)代書畫還需要調(diào)整，價格甚至可能原地踏步，或者出現(xiàn)畫家作品的熱度輪動，主流畫家作品價格還在調(diào)整，偏門有望上漲，但這種上漲不具備對整個市場的推動力，因此大家還需耐心，一些冷門中的精品也有可能制造出新的天價，但距離整體回暖尚需時日。” 季濤對記者說。

　　在中拍協(xié)副秘書長歐陽樹英看來，雖然中國藝術品拍賣成績單備受全球藝術市場關注，但對于中拍協(xié)以及這個行業(yè)本身而言，天價僅僅是個價值符號。

　　“中拍協(xié)會統(tǒng)計1000萬元以上的拍品數(shù)量，但并不統(tǒng)計億元以上拍品的數(shù)量。對于天價，我希望市場能用平常心來看待，如果把時間拉長，原來的天價在今天看可能根本不算做高價?！?歐陽樹英對記者表示。

　　在歐陽樹英看來，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成長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尤其是在國際拍賣公司進駐的大背景下，國內(nèi)拍賣公司更應提高專業(yè)水平，對自己的拍品多些底氣。現(xiàn)在的買家對市場的認知越來越多，尤其對那些投資出現(xiàn)問題的案例更加了解，不再是以前的“冤大頭”了。因此，現(xiàn)在的從業(yè)者既不能小看市場的力量，也不能低估新買家的品位和修養(yǎng)。

　　當然，在調(diào)整期內(nèi)，還有一些情況或許更值得注意。“第一種情況是大件拍品不多；第二個情況是假貨異常多，原來還都遮遮掩掩，現(xiàn)在肆無忌憚，比如中國書畫假貨已經(jīng)集中在拍賣市場中，大拍小拍都摻假，也正因為假貨太多，真正的好東西價格反而漲得快；第三個特點是參與到藝術品市場的新人眾多，不過，很多人剛剛進入市場就買到了假貨，由此帶來的負面影響，預計兩三年之后會爆發(fā)。但藝術品市場人太多，前仆后繼，好東西有人不愿出手，壞東西出手還有人接貨?！眳瘟⑿卤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