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關注的早期中國當代藝術

文/閻安

2000年之后，中國當代藝術市場開始啟動；2006年出現井噴行情；2008年受金融危機重創(chuàng)，2009年沉寂了一段時間；2010年開始回暖。因為2011年春拍出現了許多好作品，所以，市場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榮景象。

與近現代書畫、古代書畫等其它藝術板塊的相比，當代藝術板塊在這兩年的發(fā)展相對遲緩。2011年春拍香港蘇富比尤倫斯重要當代藝術收藏的專場拍賣會上，100%的成交率，總成交額高達4.27 億港元的成績，無疑給2011年的當代藝術拍賣市場打了一針興奮劑。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藝術家張曉剛穩(wěn)坐當代藝術榜單首位，不僅刷新畫家個人的歷史拍賣紀錄，也再次刷新當代中國藝術品拍賣紀錄?！渡⑾⒅異邸芬杂?,900萬港元成交，遠高于估價2,500 萬至3,000 萬港元。這件作品起創(chuàng)作于1988年，是張曉剛藝術生涯早期最重要的代表作，并曾于1989年參加首屆《現代藝術大展》，作品對生命發(fā)出最原始的探索和詢問，仿佛與法國后印象派大師高更遙遠的對話，是集張曉剛早期藝術思考的經典之作。尤倫斯的藏品拋出，使得2011年的蘇富比春拍上更是精品云集，張培力、王廣義、耿建翌、余友涵、丁乙、關偉、劉煒、李松松等藝術家的早期作品在蘇富比春拍中均創(chuàng)下了個人拍賣紀錄，僅尤倫斯專場就有12件拍品超出1,000萬港元成交。

不獨香港如此，在北京，保利也退出了尤倫斯專場、和歐洲藏家珍藏早期當代藝術專場等。2011年只要是重要藝術家早期代表作，都有高價。可以說，春拍開始的當代藝術漲勢主要是因早期精品大量進入市場所導致的。香港尤倫斯專場大多是早期名作，所以深受市場青睞。保利有另一個專場就叫歐洲藏家珍藏中國當代早期藝術。這位早年生活在香港的歐洲藏家，他的早期藏品，長期購自香港漢雅軒畫廊，且多參加過“后八九新藝術展覽”以及海外重要展覽，在90年代的中國當代藝術史中有重要意義。這些參加過重要國際展覽，售自知名畫廊，被知名藏家藏過的作品，當然能有好的價格。

如果足夠敏感，此次由早期當代藝術作品引導的漲勢，在更早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演。在北京保利2010年春拍夜場中，葉永青1988年作品《困惑的山水花鳥和人物》，估價60-80萬人民幣，最后以2,688,000元成交；另一件同樣為1988年作品《失眠》，最后以3,584,000成交；日場中的兩件宋永紅早期作品，估價僅為3-5萬元，但是分別以173,600元和212,800元成交。從高出估價的數倍落槌可見，藏家從泡沫中出來，開始尋找自己的標準。在經歷過市場的沉淀與調整后，藏家變得越來越理性，開始懂得在市場上尋找價值定位清晰的作品。藏家慢慢明白，今天的市場價格必然是對過去二十年當代藝術作品價值的體現，所以有藝術史定位的藝術家價格必定上升。

而這幾張作品所反映出的市場趨勢，就已經是現在這種比較清晰的價值判斷，即早期的、在藝術史中占有一席之地、數量有限、具有歷史資料以及文獻價值的作品受到了買家的重視?？飼r2010年秋拍的85"藝術板塊更進一步印證了這一趨勢，并在2011年集中體現出來。

上世紀八十年代是中國當代藝術崛起的時期，從1979年的星星畫會開始，經歷了無名畫會、85"新潮美術運動，到89"現代藝術大展，中國當代藝術開始逐步從在野走向官方，從地下登上舞臺。作為中國當代藝術史的起始事件，80年代的中國當代藝術在藝術史上占有著重要的地位，隨著當代藝術市場的日益回暖，中國當代藝術的起始事件和相關作品開始越來越受到市場和藏家的關注就成為了一種必然的選擇，其藝術地位和市場價值也開始逐漸受到廣泛的認可。

從板塊的角度來說，早期中國當代藝術仍有繼續(xù)關注的必要。

首先，黃銳、王克平、宋紅、張偉等，這些“星星畫會”成員、中國當代藝術的先鋒人物，他們于早期創(chuàng)作的當代藝術作品，在前些年的藝術品拍賣市場中卻并沒有受到應有的認可。如2005年中國嘉德曾在秋季拍賣中，在“中國油畫雕塑”專場推出過關于星星畫會的幾件作品，當時的成交情況卻并不理想，如朱金石、袁加、黃銳、馮國東、李福元的《79先鋒藝術(七幅)》(1979年作) 成交價格為30.8萬元，馬德升、邵飛、黃銳的《星星畫會作品(六幅)》成交價格為18.7萬元，而另一件星星畫會的作品卻流拍了。張曉剛、王廣義、丁方、劉小東、方力鈞等這些如今在市場上極有號召力的當代藝術領軍人物，都參加過89"現代藝術大展，其早期作品在近期的市場上已經開始隨著個人作品價格的整體高漲而拍出高價，但其他早期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市場情況卻并未得到應有的認可。

其次，關于早期中國當代藝術發(fā)展狀況的學術研究還有待進一步的推進，這就使早期藝術家的早期作品有更多被發(fā)掘的必要和可能性。除了無名畫會、星星畫會、89"現代藝術展之外，在80年代中國的各大城市中，還有很多未被當代藝術史家整理和發(fā)掘的重要人物和作品，從價格上來說，這些目前還未被關注到得藝術家無疑是一塊價值洼地。雖然就目前來看，無論從市場價值來講還是從市場認可度來說，都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和廣泛地接受，但隨著學者、畫廊和美術館在學術上的推進，學術價值和藝術地位的認可，其市場價值在今后的拍賣市場中也尤可期待。

目前各家拍賣公司中，對早期中國當代藝術作品最為關注的是北京傳是拍賣。在春拍成功推出“中國早期當代藝術家個案”板塊之后，此次秋拍又征集到了星星畫會成員宋紅80年代的作品成為這次的“個案”板塊，究竟反響如何，大家可以拭目以待。傳是拍賣希望成系列地發(fā)掘梳理中國早期當代藝術家。目前市場已經注意到了當代藝術名家的早期作品，但是在更早的中國當代藝術生態(tài)中，除了張曉剛、王廣義、張培力、舒群等人之外，仍有一些優(yōu)秀的藝術家未被市場重視。他們同樣參與構筑了85"新潮，甚至舉辦的現代藝術展早于星星美展數年。這樣的藝術家沒有成為市場大牌，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價值洼地。

（閻安北京傳是國際拍賣有限責任公司的現當代藝術部總經理）